前言

近日，拉美多国的新冠疫情反弹，此前在巴西发现的变异新冠病毒也正跨越国境，在多国传播。肆虐的疫情将拉美人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由于政治与经济地位边缘化、医疗资源稀缺、基础设施缺乏、社会歧视与不平等观念等一系列因素，拉美土著人民的处境更为艰难，许多土著部落正面临着灭族的危险。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土著人民发展基金（Fondo para el Desarrollo de los Pueblos Indígenas de América Latina y El Caribe）的数据显示，拉丁美洲是全球土著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有800多个土著部落，超过4500万的土著人口，约占拉美地区总人口的8%。土著人民对世界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一方面，每个部落均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与传统文化，这些土著文化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土著人民与自然环境有着更深厚、密切的关系，他们拥有丰富的自然知识与经验。国际农业发展基金（International Fund for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表示，土著人民是世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和迈向更具复原力的未来的关键伙伴。因此，关注拉美土著人民在疫情面前面临的严重威胁，探寻创新的方式以保护土著人民，对土著文化的传承以及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本期动态观察将关注疫情期间拉美土著部落的生存现状及各国政府和组织为保护土著部落所采取的行动，探寻保护土著群体的有效措施。

 

巴西

巴西严峻的疫情严重威胁到当地土著人民的生存和发展。据巴西土著人民联合会（Articulação dos Povos Indígenas do Brasil）收集的数据，自2020年3月至2021年4月中旬，已有5万多名土著人民感染新冠肺炎，其中1千多人因此丧生。对于人丁稀少的部落，疫情带给他们的更是灭族的打击。今年2月，在亚马孙森林内部，茹马族（Juma）最后一名男性阿鲁卡·茹马（Aruká Juma）因为新冠肺炎并发症在医院不治去世，直系亲属里只剩下他的3个女儿。由于他是最后一位完全掌握茹马语且不懂葡萄牙语的族人，他的离世意味着纯正的茹马族文化即将走到尽头。为此，巴西亚马孙原住民组织协调（Coordenação das Organizações Indígenas da Amazônia Brasileira）联同巴西土著人民联合会发表了讣告。在讣告中，他们要求政府采取行动保护这些处在危险中的原住民，并控诉正是因为政府的沉默与无能导致了阿鲁卡的死亡，唯有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才能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茹马族最后一位男性阿鲁卡·茹马

图片来源：Aventuras na História

 

巴国总统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不断淡化疫情的严重态势，其领导下的政府的不作为是造成新冠疫情在土著部落里无法得到控制的原因之一。早在去年疫情初起时，巴国总统就否决了一项要求政府为受影响的土著社区提供饮用水、消毒剂、呼吸机及医院病床的提案，认为无需为土著部落提供这么多的物资援助。在实施封闭管理后，土著部落的食物需求远远大于供给。尽管巴西的国家印第安人基金会（Fundação Nacional do Índio）表示他们已经向特定区域的土著居民运送了大量的基本食品包，但人们抱怨这些食物根本不够养活一个大家庭。因此，在封闭的大环境下，许多土著居民并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卫生用品来对抗新冠病毒。

由于疫情态势越来越严重，人们逐渐意识到接种疫苗的重要性。为此，许多医生和医疗团队深入土著部落内部，劝说土著居民接种疫苗，并向他们普及卫生健康知识。许多州政府也将土著人民列为“疫苗优先接种人群”，鼓励大家积极接种疫苗。但是，博索纳罗早前公开对接种新冠疫苗表示怀疑，并发表“无人能预测接种后的结果，人类可能会变成鳄鱼”等言论。其荒谬言论通过社交软件和宗教团体在土著部落间广泛传播，成为了大多数土著人民不愿意接种疫苗的主要原因之一。

编译者：陈钰莹

 

危地马拉

土著居民占危地马拉人口总数的比例高达43.5%，但受族群歧视等深层要素影响，长期游离在主流社会边缘，深陷贫困、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社会资源短缺等困境，被视为危国最大的弱势群体之一。新冠疫情暴发后，危地马拉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国内矛盾突出，结构性不平等放大，土著部族的处境趋向恶化。

为化解危机，当地原住民采取了一系列自救性措施：托托尼卡潘（Totonicapan）省内多处部落封闭对外通道，并自行组建防疫委员会协调族内防控事项；内巴伊（Nebaj）地区土著居民运用传统草药熏蒸疗法，以增强人体呼吸系统机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帕松（Patzun）、科马拉帕（Comalapa）等土著社区通过家庭间以物易物的方式，保证市场闭市期间基本粮食供应。

与此同时，中央政府亦在全力推进抗疫工作，但因其多数举措均存在一定的排他性，政策红利始终难以惠及土著居民。就信息服务而言，官方宣传渠道仅以西班牙语发布防治指令，导致沟通障碍成为延缓抗疫进程的重要因素。尽管政府曾指派国家玛雅语学院（Academia de Lenguas Maya）将相关讯息译为土著语言，以此消除族群间的信息差，但该计划最终并无落到实处，只有少数私有电台及电视频道曾尝试多语转播。此外，疫情期间的交通封锁措施亦对土著群体的生存发展造成了极大影响。一方面，政府的经济救济券仅在城区发放，居于农村或偏远地域的土著人民因流动受限，被自动排除在援助体系之外，经济状况堪忧。另一方面，流通限令存在明显偏向，土著农民与进驻企业所受待遇大相径庭。以索洛拉省（Solola）为例，因农产品运输被禁，原住民面临着农作物大面积滞销的难题，但当地企业的经济活动却能照常进行，政府甚至要求土著部落配合开放边境防疫阵线，为企业的贸易运输提供便利。此举引发了土著部族的强烈不满，客观上加剧了不同社会群体间的利益摩擦，恐将成为后疫情时代危国和平发展道路上的祸根。

编译者：吴颖

 

玻利维亚

玻利维亚原住民地区的疫情形势也不容乐观。根据玻利维亚相关人权组织统计，截至当地时间2020年6月18日，该国58个主要的原住民聚居区中至少有52个遭受疫情威胁，其中以圣塔克鲁斯（Santa Cruz）和贝尼（Beni）两个地区最为严重。部分原住民聚居区卫生保健设施和基础设施条件较差，新冠病毒检测能力低下，加之变异新冠病毒不断扩散，土著社区的新冠疫情持续恶化，对人数较少的部落造成严重威胁，已有两个部落面临灭绝风险。

然而，玻国针对土著居民的疫情防控工作并不到位。政府对城乡抗疫工作的重视程度存在差异，发放的公共债券在对接农村土著居民过程中出现问题，导致土著居民不得不前往高风险的城市地区领取政府公共债券，加大了病毒传播风险。对此，当地时间2021年3月24日，土著人民代表已向政府提交报告，控诉政府在土著社区抗疫不力，指出其对土著人民的生命健康及传统文化的保护缺乏重视。同时，疫情初期土著社区普遍出现医疗设施用品配送延误、粮食供应不足、医务人员短缺等现象。因此，疫情防控工作以土著人民和民间组织共同开展为主。该国学者及人权保护组织联合部分部落酋长因地制宜制定健康协定抗击疫情，其中包括控制来往高风险地区的人员流动，保证食物正常供应，注重老年人的隔离防护等。

众多国际组织也对玻国政府在土著地区抗疫不力的问题表示关切。美洲人权委员会（Comisión Interamericana de Derechos Humanos）敦促玻国政府完善聚居区卫生保健设施和食物供给工作，为土著居民提供更多政府公债援助。法律研究和社会调查中心（Centro de Estudios Jurídicos e Investigación Social）也就58个原住民聚居区的疫情扩散情况进行调查研究，并向联合国土著人权问题的专员报告了土著人民受忽视的脆弱状态。此外，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土著人民发展基金会对玻国卫生系统崩溃问题以及落后的交通通讯条件表示担忧。作为回应，玻国政府加强了疫情防控力度。例如，与世卫组织美洲区域办事处（Regional office for the Americas）、加拿大政府和日本政府合作为玻利维亚南部偏远的土著社区提供医疗物资援助。

编译者：麦骏浩

 

墨西哥

墨西哥是一个以民族多样化著称的国家。土著国际事务工作组（International Work Group for Indigenous Affairs）2020年报告显示，墨国现存68个土著部落，364种土著语言及方言。根据墨西哥国家地理与统计局的数据，截至2020年，全国有2570万人认为自己是土著居民，占总人口的21.5%。可见，土著人民是墨国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冠疫情期间，该群体受到极大冲击。

首先，原住民人口聚居区一般通讯信号较差，且部分原住民家庭没有移动设备，信息传播极其不便。墨西哥通讯与交通部（Secretaría de Comunicaciones y Transportes）2019年数据显示，全国40%土著居民聚居区不在移动宽带电信网络覆盖范围内，大约有300万人受此影响。一方面，电视和网络信号在远程教学的过程中十分重要。如果学生家中完全没有网络及电视信号，则可能无法参与远程学习。另一方面，无法上网意味着无法快速有效地接收相关防疫信息，不利于疫情防控。

同时，语言障碍也是墨西哥土著居民无法有效接收防疫信息的另一重要因素。为改善情况，2020年3月8日墨西哥国家原住民研究所（Instituto Nacional de los Pueblos Indígenas）发布《关于原住民和非洲裔墨西哥人面对SARS-CoV-2突发卫生事件的指南》，该指南被译为62种不同的土著语言。

再者，根据墨西哥全国发展政策评估委员会（Consejo Nacional de Evaluación de la Política de Desarrollo Social）的数据，21%的土著居民无法获得水资源，为疫情防控造成了巨大障碍。疫情初始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即敦促墨西哥国家水资源委员会（Comisión Nacional del Agua）改善饮用水分配方式。

墨西哥人类学家艾丽西亚·莱姆斯（Alicia Lemus）强调，这次突发卫生事件再次证明了社会对土著居民的忽视与歧视，“一切防疫措施都是根据墨西哥城市地区设立的，并没有考虑到乡村地区或原住民生活区的实际情况。” 总而言之，信息传播不到位、缺乏清洁饮用水资源等因素使土著居民受疫情影响更大。虽然墨国政府和联合国相关机构都做出了相关努力，但这远远不够。各方非政府组织也在呼吁政府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加强教育普及，从而改善土著居民的生活质量。

编译者：席玥

 

秘鲁

新冠病毒的暴发让秘鲁土著人民的生活蒙上阴影。截至2020年12月，秘鲁亚马孙河流域的土著地区已报告了73,000例确诊病例和2,100例死亡病例。为保护土著区居民生命安全，自2020年3月16日起，秘鲁政府封锁了大部分土著地区，使该区域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政府的这一举措，虽然在初期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但是问题也逐渐显露：由于封锁，很多土著社区面临着生活必需品以及医疗服务的短缺。随着每日确认病例的不断增加，秘鲁土著人民的处境愈发艰难。

目前封锁仍在继续，但是秘鲁匮乏的医疗资源已经不能满足救助新增病例的需求。自今年一月以来，新冠病毒的发病率已经从每十万人6例上升至60例。在秘鲁的洛雷托地区，居住着大量的土著人民，但该地区医院医用氧气短缺，给当地的防疫工作带来挑战。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为了保护族人的生命安全，部分土著居民决定将传统医术运用到新冠肺炎的治疗中。例如在亚马孙希皮博的土著社区，当地土著将采集回来的草药放入沸水中，让病人吸入蒸汽，同时用洋葱与生姜制成有助于疏通呼吸道的药物。但是传统医术抗击新冠病毒是否有效，答案尚未知晓。

虽然无法从医疗上给予土著人民有力的救助，但针对土著区食物短缺问题，秘鲁政府还是采取了一定的行动。2020年9月开始，秘鲁文化部为土著区超过40万的人民提供食品援助，以缓解因封锁出现的食品短缺问题。该援助计划涵盖亚马孙（北部），库斯科（南部），胡宁（中部），洛雷托和圣马丁（西北部）和马德雷迪奥斯（西南）在内的28个省，109个区和1,573个村镇。就目前形势而言，食品援助在短期内取得了一定成效。

 

▲一位土著社区的居民正在接受传统医术治疗

图片来源：美联社

编译者：郭云傲

 

智利

马普切人（mapuche）是南美洲南部人数最多、最具特色的印第安民族，主要分布在智利和阿根廷。据智利2017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马普切人占智利土著人口的79.84%，占智利总人口的9.93%，主要分布在湖大区、河大区、比奥比奥河和奇洛埃岛洛埃岛之间的农村森林地区及偏僻的沿海地区，另有部分居住在圣地亚哥、康塞普普西翁等大城市。根据智利国家社会经济特征调查（Chile Encuesta Nacional de Caracterización Socio-económica）的最新调查，智利土著人的贫困率为14.5%，而智利非土著人的贫困率为8%。由于历史文化原因，大部分马普切人一直处于智利社会边缘，疾病的暴发或者经济形势的恶化都会给他们带来致命性的打击。

由于行政管理缺失以及马普切人特殊的文化背景，在疫情暴发近三个月后，智利政府仍无法统计马普切人感染新冠病毒的确切数量，导致新冠大流行下，马普切人的生存状况和心理健康状况恶化。

在此背景下，尽管国家并未出台保护这一群体的特别措施，但是针对农村人口的系列措施有利于马普切人渡过疫情这一难关。例如，加大经济援助力度，为每个家庭提供食物，努力保障低收入家庭不受社会歧视；国家通过补贴农民，控制水果和蔬菜价格，保障居民的正常生活；允许来自最偏远社区的家庭购买批发商品供家庭消费；为便利居民，在各个居住地就地建立庇护所、隔离区和野战医院，违反防疫规定的人、缺乏隔离条件的人以及食不果腹和需要照顾的单身人士或老年人都可以暂住在庇护所；为居民提供心理疏导，帮助他们应对恐惧和不安等等。

马普切人说，Kizu zapiuküleafuyiñ （我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分布在大都会地区和阿劳科省的马普切健康组织自发建立起防疫信息系统；当地社区医院加强对老年群体的照顾和关注；农民自发向特木科地区的营地提供蔬菜。

尽管如此，针对马普切人的保护措施还是远远不够。如何在大流行期间为信息渠道不畅通、文化程度不高、生活条件不优越的马普切人提供帮助和支持，已成为智利政府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然而现实表明，他们中的许多人还生活在政府关注不到的角落里。

编译者：庄芮昕

 

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土著居民一直以来都处在边缘化的状态，未能得到充分的尊重。当前，他们正面临包括武装势力、毒品贩卖及粮食饮水安全在内的一系列突出问题。去年5月，哥伦比亚国家土著局（Organización Nacional Indígena de Colombia）发文谴责哥国总统对土著居民实行种族歧视、污名化和排斥政策，且未向土著居民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在疫情期间也未采取有效的措施帮助土著居民抗击疫情。进入紧急状态一年间，该国土著群体中累计感染新冠肺炎37,522人，死亡1,185人。

值得关注的是，为配合政府的疫情防控政策，土著区域也进行了严格的封锁，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贩毒集团的活动及其他武装组织的利益，导致领土争夺战愈演愈烈。哥伦比亚和平与发展研究所（Instituto de Estudios para el Desarrollo y la Paz）发表的数据显示，2020年有47名土著领导人为争取领土完整和保护居民人权而遭受杀害。

事实上，哥国在疫情暴发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保卫土著居民生命安全，其中包括完善饮用水供给体系、提供粮食救助及医疗支援等，但因官员腐败、土著传统文化冲突等复杂形势，这些政策并未达到预期效果。此外，考虑到土著聚居的亚马孙河流域处在与秘鲁及巴西交界处，病毒传播风险较高，哥国卫生部3月份出台特殊政策，破格优先为该区域的土著居民接种疫苗。

尽管如此，哥国政府与土著居民的关系还处在一种微妙的状态，两者因文化差异等因素存在一定的误解和隔阂。在这一境况下，哥国政府应摒弃种族主义，用更加开放包容的态度对待本国土著居民，为他们提供个性化的生活保障。

编译者：谢晓静

 

委内瑞拉

疫情暴发以来，委内瑞拉的土著人民经历了一系列人道主义危机。泛亚马孙教会网络（Red Eclesial Panamazónica）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4月19日，委国土著部落集中的城市中已有14,550人感染新冠肺炎，其中有130人死亡。新冠疫情暴发后，委政府立即采取社会隔离措施，暂停一切非必要的生产活动，但一些土著部落领土范围内的非法采矿活动仍在进行，对土著居民的生活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外来人员的流动亦加剧了新冠病毒在土著部落中传播的风险。隔离期间，许多土著家庭面临缺水、缺粮的生存威胁，偏远的地理位置和落后的交通条件亦使他们无法及时前往医院获得救助。

为抗击疫情，亚马孙土著人民区域组织（Organización Regional de Pueblos Indígenas de Amazonas）通过广播、社交网络等方式用土著语言向各部落宣传防疫知识。与此同时，委卫生局走访了部分土著社区，在社区中开展防疫知识讲座，分派防疫药物，提高土著居民抵抗疫情的能力。针对疫情中土著文化面临的消亡风险，委政府亦表示愿与联合国组织进行合作，保护和传承土著部落的传统文化。

尽管委国已采取系列行动，但在抗疫过程中土著居民所受的关注度仍远远不足。亚马孙流域土著协调组织（Coordinadora de las Organizaciones Indígenas de la Cuenca Amazónica ）总协调员迪亚斯·米拉巴尔（José Gregorio Díaz Mirabal）谴责新冠疫苗的分配存在不公现象。委政府曾表示会优先为土著人民接种疫苗，但目前仍未作出任何行动以推动土著居民的疫苗接种工作，也未投入足够的资金以改善土著人民的艰难处境。对此，联合国表示委政府应尽快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尽快为土著居民接种新冠疫苗。委内瑞拉主教会议（Conferencia Episcopal Venezolana）也表示政府应为有困难的土著家庭提供经济与粮食补贴。

编译者：邹绮琳

 

阿根廷

根据2010年人口普查，阿根廷土著人口只占全国总人口的2.38%，且多分布于全国边境地区，属于高度边缘化群体，始终处于所有社会和经济指标的最低水平。缺水、教育与健康问题一直困扰着土著群体。

疫情为土著社区带来的间接伤害使土著人群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首先，阿根廷政府为防控疫情推行的强制性全国大隔离（Aislamiento Social Preventivo y Obligatorio）切断了大部分的社会交通，为地处边远地区的土著人民获取饮用水、食物、医疗服务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加之新冠病毒的双重打击，其健康状况异常堪忧。再者，全国性隔离导致国内经济活动停滞，大部分土著人民赖以生存的非正式就业岗位也未能幸免，收入的锐减导致他们的日常温饱都难以满足。

为了应对土著社区的健康危机，阿国卫生部于2020年6月发布了针对该社群的公共卫生项目，该项目计划为土著社区诊所提供资金援助，扩大卫生项目的多样性和覆盖面，提高医疗服务质量。

此外，考虑到土著群体的文化多样性，该项目还要求对此类地区的医疗工作者进行跨文化培训。同时，扩大卫生项目的多样性和覆盖面，提高医疗服务质量。

非政府组织在这场抗疫战争中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例如，阿根廷红十字会便在萨尔塔省土著社区设立人道主义营地，除分发饮用水和食物以外，还与当地医院合作，由志愿者亲自上门探访社区，宣传防疫措施，对可疑的呼吸道感染患者进行医学评估和医疗救助，监控当地疫情；在查科省，在女性研究基金会（Fundación para Estudio e Investigación de la Mujer）、联合国妇女署（ONG Mujeres）和秘鲁文化中心（Centro de Culturas Indígenas del Perú）的联合协助下，查科省土著女性委员会（Consejo Nativo de la Mujer Indígena del Chaco）与国家土著女性协调组织（Coordinadora Nacional de Mujeres Indígenas）为大托巴区（El Gran Toba）的930个土著家庭提供了食物、药物和避孕用品。可以看到，相关组织的地区性合作是缓解疫情影响的重要途径。

编译者：赵僖

 

结语

通过对各国的观察，我们不难看出，在新冠大流行背景下，拉美土著民众的生命健康遭受严重威胁，部分族群甚至面临灭族的风险，疫情压缩了他们本就狭小的生存空间，拉美社会长期存在的结构性不平等问题也更加凸显和尖锐化。例如，土著群体居住区的饮食与用水安全等基本生存条件无法得到保证，信息与交通基建水平的落后更为教育、医疗以及经济资源的合理分配带来了巨大挑战，民族之间的发展鸿沟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应对卫生危机，部分追踪国的政府作出了具有针对性的回应：在防疫宣传方面，委国和阿国政府部门均考虑到了土著文化的多样性；面对迫切的生存需求，多国政府采取了最为直接的资源帮扶措施，力图帮助这一群体渡过难关。

但我们也发现，各国对土著居民的关注度仍远远不足。比如，多个国家忽视了土著群体的新冠感染病例的独立统计，导致该群体的真正卫生状况难以得知。政府制定的相关防疫措施往往也忽略了土著群体面临的结构性困境，没有触及到真正的痛点，加之行政能力的缺失，造成最终的防疫成效甚微。

值得一提的是，土著人民组织等非政府组织在这场抗疫战中体现的自助自救意识和组织协调能力令人侧目。这些组织未来将如何成长，并与各国政府通力合作、更加高效地应对社会危机是土著社会发展的重要议题。

在新冠疫情蔓延的背景下，保护土著群体及其文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迫切。欲解救土著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政府必须重视对这一群体的保护，并充分考虑到其特殊性，制定适宜的保护措施，切实提高土著人民抵抗疫情的能力。此外，相关组织也应加强区域、乃至国际合作，为土著居民提供援助，助其化解所面临的人道主义危机。与此同时，土著居民亦应充分利用其丰富的自然经验与知识，将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进行有机结合以抵抗新冠疫情。

 

主持人：邹绮琳

指导老师：陈星 林婧